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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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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

添柴添薪兩兄弟分開行動, 一人帶著喜姝的婢女去垠垣,另一人則去武陵找彌秋輔。

一日一夜後,他們在肅城匯合, 此時彌秋輔帶的三千人, 與垠垣小王的一千人組成四千人隊伍向西州而去。

不過三日他們抵達西州,為了找到謝長思他們必須和鄭氏父子說清楚, 於是謊稱是垠垣小王派來的人。

喜姝公主是鄭遲的妻子,他們想鄭遲到底會顧及垠垣一二。

哪知鄭遲這人直接將這四千人擋在了西州城外,並且告知他們;“魏軍之事無需垠垣插手,而且垠垣私自出兵,以謀反定罪都不為過!”

聞言,垠垣將士頓時亂了方寸。

喜姝的婢女也驚恐的看向添柴兄弟。

添柴添薪早得到大巫的指示,料到鄭遲會這麽說。

添柴眼神示意彌秋輔。

他們帶人向來的方向撤了三十餘裏路後, 讓那婢女喬裝打扮後單獨去找鄭遲。

果然夜裏婢女回來了,鄭遲派了一個部將過來。

鄭遲的部將說:“隨我去白碧灘, 我給你們帶路。”

竹闋乙料到鄭遲不敢明著幫謝長思, 但鄭遲內心深處是不想謝長思就這麽死了的。

添柴瞇眸看向添薪, 看來大巫說得沒錯, 白碧灘是有人活著回來的,只能說是回來的人不多。

當晚,鄭遲的部將帶他們走南邊穿過西州,前往白碧灘。

白碧灘雖被魏國人傳得玄乎,其實很久以前去過那裏的商旅也不少,只是魏國人去的少,不知那裏的具體情況。

因為是高原雪域與西州的交界處, 所以那裏成為了險途。

若是不幸被困在那裏,只要能保證糧食和火具還是有機會走出來的。

如今也只能祈求謝長思等人他們的食物和火石是足夠的。

只是已經過去這麽多日了, 誰也不能保證他們一定活著。

垠垣士兵與魏軍到底有些不同,但他們雖然生長於高山,也不曾來過雪域,這裏嚴酷的條件充滿危險。

一行人且走且停終於在兩天後進入了白碧灘……

……

除夕夜,繁蕪終於等到了布山。

小院外馬蹄聲戛然而止時,她已走出廂房,聽到院外布山喊道:“阿蕪大人,是我,布山。”

繁蕪快步去開門。

布山一身甲胄未解,他翻身下馬進院中來。

“情況如何?”繁蕪緊張地問他。

布山搖頭,扯出一個笑:“主子沒事了。”

“他在哪?”繁蕪長籲一口氣後,問道。

“在肅城,應該元宵前能回來。”

繁蕪微皺眉,已然猜測到謝長思的情況可能並不好。

凝神間,她沈聲再問:“……他受了很重的傷?”

布山沈默片晌,重重地點頭。

繁蕪沒有說話,過了很久布山想起來了他帶的東西,快步出院門從馬背上取來一個包裹遞給她。

“一時忘了,阿蕪大人除夕安康。”

繁蕪楞了許久才伸手去接,每逢除夕只覺年歲見漲,而所遇之人皆已漸行漸遠。

似乎這一生無時無刻都在經歷著別離。

一時她眼尾泛紅,鼻間澀然。

布山不忍再逗留,抱拳一禮後轉身離去。

……

廂房內燃著三四盞燈燭,繁蕪靜坐在書案前,似在等長安城東市內外富戶家的煙火,又似在等其他……

她將那套四書收入書盒中放好,已經考完了,大抵也不會再看了。

外邊煙火仿佛是在一瞬間炸開的,有人起頭後其他富戶像是爭奇鬥艷一般燃放起煙火。

直到很久很久之後煙火才漸漸消停。

這時繁蕪開始靜坐下來拆開那個錦布包裹,一打開方見得裏頭還分了兩個包裹,一個是深藍色的,一個是深綠色的。

她恍然間懂了,心頭那股失落感受很快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唇邊一抹淡笑。

她迫不及待地去拆開那深綠色的包裹,打開來只見是一套苗疆銀飾。

從頭面到項圈……

她紅著眼,本以為不會哭的,可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。

十六歲那年她離開十六部,並沒有來得及舉行十六部的成人禮。

他雖然從未再提過,可見他一直記得欠她一個成人禮。

所以他給她補上了滿是銀飾的頭面和項圈。

她顫抖著拿起來仔細瞧了瞧,發現這些銀飾紋樣是從未見過的。

莫不是他自己想的紋樣讓銀匠去做的,他哪裏來的空暇給她做這些……

她放下首飾,手指輕輕抹走頰上的淚珠。

或許他此刻已在十六部,除夕有祭祀,新春祈年,從除夕至三月皆是祭祀。

近來多戰火,想必祭祀會更多。

她收拾好銀飾,將深綠色的錦布包放至枕頭邊,或許日後還是舍不得戴,陪她入睡總是可行的。

她想了想,又伸手去猜謝長思贈與她的新年禮。

深藍色的錦布包不大,她怎麽看都覺得像是書籍。大抵是因為被他贈送過四書五經,才愈發覺得此人做得出來大過年送書這種事。

待她拆開來一看,只差兩眼一黑,果真是書……

謝長思到底是很懂得如何讓她不痛快的。

只是這書皮上一個名字都沒有,她微擰緊眉,未多想翻開來一頁。

……

直到次日淩晨第三聲雞鳴時,繁蕪才將這本書放下。

當年張良說他游歷期間得遇鬼谷子拜其為師,繼而知曉天道,懂世態運行之理,窺破天機。

百年前戲無垠同樣對魏高|祖說他拜鬼谷子為師,知曉天道,窺見朝代更疊。

這本書沒有名字,撰書的人自稱鬼谷子……

繁蕪粗略看完此書,並不覺自己有多聰明,因為看完之後只覺更加渾渾噩噩。如此看來她與凡夫俗子無異,終歸只是謝長思高看了她。

倒不至於無能狂怒,她微撇唇收好書,看了一眼外邊的天色,困意襲來,她揉著額頭往床榻走去。

幾乎是倒頭就睡著了。

至巳時起身時仍然困意未消,只是她與葉六合和魏冰約好去逛新春廟會。

繁蕪換了一身墨綠色新衣,外搭一件雪白的半臂厚襖,為等太久車夫駕著馬車來接她。

至長安西市門口,葉六合魏冰已等候多時了。

間她從馬車上下來,兩少年俱是看直了眼。

魏冰笑著向她作揖行禮道了一句安康。

葉六合卻是淡聲問她:“怎麽從不見你穿紅色,紫色也很少穿。”

繁蕪微垂眸,笑道:“小的時候有珊瑚色的衣裳,長大以後很少穿了。”

魏冰疑惑道:“為什麽呀?”

這一問,倒是讓繁蕪凝眉答不上來。

她現已過二十了,尚不知何時能婚配,所以極少再給自己配備紅色的衣裳……

她不穿,大抵是內心深處已默認自己不嫁人了的……

她心中清楚的,她知道的……若是嫁不了那人,她也不會嫁人了。

見她久未說話,魏冰以為自己問錯話了,捂了一下嘴,眼神詢問葉六合。

葉六合看向西市大街:“廟會開始了,我們進去吧。”

他說著讓葉府的隨從過來牽走了他們的馬。

走上西市大街,繁蕪看向葉六合:“葉小公子以前常來嗎?”

葉六合微怔,擡起下頜,回答她:“很小的時候常來,但有五年沒有來過了。”

繁蕪訝然,又看向魏冰,笑道:“魏小公子呢?”

魏冰笑道:“我也不常來的,因為……”

魏冰撓著頭,不好意思地繼續說:“因為除夕晚上守夜,次日都是很難爬起來,放往年是日上三竿才起……今歲特殊一些。”

這不是要陪繁蕪和葉六合逛廟會嗎,不然他這會兒還在睡覺呢。

繁蕪只覺得他說得過於真實,因為今早她也差點起不來。

不一會兒,魏冰就被高臺上的花鼓吸引去目光。

在鼓聲與胡樂聲中,一個穿得不多的胡姬走上高臺。

一時間許多人駐足,繁蕪也順著人們的目光擡頭看去。

“是胡旋舞呃。”魏冰叫到。很快他的目光盯住胡姬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赤腳,頓時一個哆嗦,“她不冷嗎?”

只是頃刻間繁蕪睜大眼睛。

這句話仿佛是劃過歲月悠長——

似有無數的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。

故事的最初,都回到了那個困擾她半生的噩夢。

而噩夢的起初,是一個十三歲貴公子詢問一個舞女……她不冷嗎?

當繁蕪在震驚中擡頭看向魏冰,看到的是魏冰一臉平常又懵懂。少年的眼眸裏沒有多餘的情緒,就像是在談論很尋常的事,又或者是隨口一說……

她或許是懂了,又似乎什麽也沒懂。

“等下。”魏冰扭頭叫來隨從,“去買雙鞋子,買件鬥篷……”

就在這時葉六合手中的玉如意猛地敲在魏冰的頭上。

魏冰捂著腦袋嗷嗷叫。

“葉哥你打我作甚??”

“你無聊吧。”

“??”

“人家憑這胡旋舞賺錢,你給她鬥篷她怎麽跳?”葉六合挑眉問他。

魏冰也未多想,方才他都問了那女子不冷嗎?被繁蕪大人盯著一看,讓他好不自在。他心裏又想若是不做點什麽好像有些不對……所以才想讓隨從去買鞋子和鬥篷。

正這時,只聽臺下一片掌聲,那胡姬跳完了。

這時從裏走出來一小丫頭為胡姬披上一件漆黑的貂裘。

葉六合挑眉看向魏冰。

魏冰紅著臉摸了摸鼻子……是,他多管閑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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